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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手机不如卖白酒,我在茅台镇躺平一年分红40万

2022-03-11 11:30:13 650

最后的工作是卖酒?

在赤水河的上游,有一个茅台镇。在这个人口仅3万多、面积4.2平方公里的小镇上,有上千家酒厂,2000多家白酒企业,数以千计的酱香品牌。

这里是贵州茅台的故乡。过去几年,在茅台的带动下,整个白酒市场掀起了一股造富神话。于是,白酒销售的暴利成为众所周知。互联网公司卖白酒,矿泉水品牌开白酒线,明星直播卖白酒.

如今,茅台镇聚集了来自全国各地的“掘金者”,其中一些人曾经或现在都与互联网有关。他们有的是年轻人,有的是中年人,他们的共同点是:“卖酒”之前并不在各自的人生规划中。

当互联网光环没了,离开北上广回到小地方还能实现降维吗?

茅台

01从北京到茅台镇

“我现在的生活简直颓废到周末都有时间打麻将甚至去河里钓鱼了。”

徐斌今年35岁。五年前,他在北京一家手机制造商的子公司担任销售经理。

在北京,徐斌每天都要和焦虑做斗争。每周工作70小时,公司在同一条线上租房,不出差,不买车。“睁开和闭上眼睛是要做的事”.他时不时需要褪黑素帮助入睡,但脑子里的那根“弦”一刻也没有放松过。说到底,最着急的还是:的房子。

“我曾经以为凭自己的聪明努力可以在北京过得很好,可是现实残酷的告诉我,你越来越买不起房了……”徐斌曾经算过一笔账,当了销售经理,年收入能达到30多万元。但如果买60年楼龄的公寓和小户型,需要拿出收入的60%来供房贷,抗风险能力很差。一旦有事,他会卖掉房子。

更尴尬的是中年危机。在北京,人到中年,并不会因为财富的积累而变得更幸福。相反,他们会担心可能的裁员。所以他一直在犹豫要不要买房,结果离这个目标越来越远。

2017年,徐斌在一次饭局上认识了贵州某葡萄酒公司的老板双哥,两人相谈甚欢。在接到双哥的橄榄枝后,徐斌从北京一家大型互联网公司的经理,变成了中国茅台镇一家小酒企的总经理。

从北京西二旗到茅台镇,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茅台镇,一个10万人口的小镇,位于贵州省北部的大楼山脉的山坡上,每年夏天红色的赤水河都会从这里穿过。地势低洼的山谷地区是著名的“酱香酒黄金产区”,有上万家酒厂和酿酒作坊。

2020年,酱香酒行业以全国白酒行业8%的产能,实现了全国白酒行业26%左右的销售额和40%的利润总额。其中,贵州酱香酒占全国酱香酒的90%。也就是说,茅台镇出产的贵州酱香酒占了全国白酒利润的大头。

刚来茅台镇的时候,看到镇上几乎每家酿酒屋,每家店都有一大坛散酒卖,一些小作坊的自酿酒质量也不低。徐斌相当震惊。

北京的互联网工作者强调快,在这里不适应。“刚来的时候精力充沛,准备下大力气,弄了五六个规划方案。结果员工走了不到一个月,我突然意识到这里有节奏,我得放慢速度去适应。”

在茅台镇,卖酒和酿酒一样迫切。

茅台镇遵循“12987工艺”,——,一年一个生产周期,两次投料,九次蒸煮,八次发酵,七次取酒的原则。传统工艺复杂、费时、费力。这里的人们似乎把酿酒精神渗透到了生活中,做事慢吞吞,带着“反内卷化”的基因。

“在这里,婚丧嫁娶,孩子乔迁,甚至‘兄弟’家的酒楼缺人帮忙,都是大事。员工‘不打招呼’就会‘消失’,你帮不了他们。”徐斌说道。

被迫放慢脚步的徐斌把办公椅换成了按摩躺椅,摩托车头盔上摆满了整整一个文件柜。除此之外,我在办公室里放了一个鱼竿,有时候不用等到5点下班就可以和双哥还有酒厂的其他股东一起去河边钓鱼。

“我现在的生活简直太颓废了,根本没时间打麻将!”在北京的时候,徐斌养了一只金毛。后来他实在没时间打理就送给别人了。现在他有了养一只金毛的想法。“理论上,有几个不是问题。”

4年前,徐斌在遵义红花岗区买了一套房子,每平6000多元。他买了一套130多平米的精装修四居室。楼房不超过8层,密度低,环境安静,对应的中小学学位在遵义市公立学校中名列前茅。

他和他的妻子今年将有一只小老虎。当他们在北京的时候,他们住在一个50平方米的公寓里。即使成功落户,孩子也上不了中上实力学校。这些因素使他们有意识地成为“丁克”。来到黔北后,他们的孩子将来可以享受到一个城市最好的教育资源。

近两年,随着酱香酒市场的兴起,徐斌所在的酒企一年比一年忙。去年年中,徐斌的酒业公司在两广举办了多次品牌推介会,并在年底敲定了一条通往东部沿海的高铁的冠名,与贵州省合作。

外各家主流、市场媒体的合作也已初见成效。

2022年春节前,徐斌和团队跑了十几个城市见经销商。年末的总结大会上,双哥端起酒杯,提出公司今年要实现生产、销售双破亿的目标。

彼时,徐斌在酒桌旁站了起来,代表团队向双哥拍胸脯保证。受疫情影响,这个目标拖延了两年一直没能实现,现在他们判断时机已成熟。 双哥向徐斌承诺,目标达成后给他2%的酒厂股份。 这意味着徐斌每年将有40万以上的分红。

卖手机不如卖酒大军越来越多。徐斌有一回听前同事说某友商高管最近也去卖酒,天天发朋友圈吆喝,徐斌便对自己新的职业身份彻底释然了。

过去是北京卖手机的,现在是贵州卖酒的,都是干销售,都一样。

02夹在互联网与白酒之间的“酒二代”

“茅台镇酒二代:既生在罗马,又条条大路通罗马。”

相比徐斌“半路出家”,茅台镇里还有许多土生土长的“酒二代”。他们中的部分90后甚至00后,赶上了互联网浪潮,又赶上了酱香型白酒热。算是既“生在了罗马”,又“条条大路通罗马”。

身处其中的他们,有着更多的选择。

27岁的刘伟是茅台镇本地人,香港留学归来后回到家乡。起初,刘伟是被父母强行喊回来的,让他接班担任自家酒厂的总经理。

上世纪90年代,刘伟的父亲和另外几名亲戚联手创办了一家酒厂,是典型的家族企业。目前,刘伟家里经营着自己的白酒品牌,拥有2家卖酒门店,酒厂每年产能达到900吨, 去年销售额达1亿多元,但由于中低端酒占大头,净利润不到600万元。

“我是学物联网的,毕业前已经收到一家电商巨头的offer,毕业后父母的意见很坚决,我也觉得白酒行业有前景,于是回到家乡。”

2020年以来,刘伟这个新晋“少东家”收到了多家外地企业抛来的“橄榄枝”,都是要求控股。

“父母经营了几十年的品牌,我不会轻易将股权卖出去。未来也只是想借助资本做大而非卖掉酒厂。”刘伟说。

代际传承人才匮乏,是茅台镇如今面临的一个问题。今天的茅台镇地方酒类规模企业的创始人,更多是头发花白的老者,他们的精力和观念逐渐有些跟不上时代。

刘伟对自己的认识比较清醒,他总结自己学历高但是阅历浅,衣食无忧的成长环境也让他缺乏父辈的闯劲,不把自家牌子搞砸算是他给自己定的小目标。总之,接班还需要时间。

好在刘伟愿意花时间和耐心去补足。前年正月十二凌晨12点,刘伟家的酒厂位于赤水河畔的一处新厂房正式开工。刘伟与另外几位酒厂合伙人主持了这次开工仪式。

一天晚上,刘伟跟代理商应酬至凌晨3点,回到家吐了一轮后,想起自己曾经在欧洲和同学度过的夏天,啤酒、烤肠、露营地……全都已经那么遥远。

同为“酒二代”,李然已经明确拒绝继承家业。

今年23岁的李然,目前还在北京读大学,所学专业是计算机与应用。即将毕业的他并不打算继承家业。

“我还有个弟弟,他可以继承家业。我爸以前经常需要各种应酬,春节期间甚至曾经连续应酬三场,我受不了自己变成这样。我觉得自己不适合这样的工作。”

眼下,他正在某互联网公司实习。

尽管明确不会继承家业,但未来会不会从事卖酒,李然眼下也不能确定。今年春节前一个月,他通过朋友圈帮家里卖出了40件白酒(每件6瓶),大学同学、老师和实习公司同事都是他的客户。

“要是‘卷’不动了就回家卖酒。”李然说。

毕竟,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山西富二代靠煤,贵州富二代靠酒。

03卖酒哪有开酒厂爽

“在上海当卷王,不如回贵州当老板。”

2021年,酒老板孙万峰和相恋三年的女友结婚,婚宴地点在仁怀市中心的某国际大酒店。60桌婚宴,车水马龙,下午6点不到,酒店门口道路就被宝马、奔驰、奥迪等一众豪车堵得水泄不通,都是赴宴宾客的车。

但这在怀仁酒老板中,只能普通水平。 孙万峰是仁怀本地人,父母是普通的酿酒工人。 成为酒厂老板前,他曾经是上海某电商平台营销部门的“卷王”,年薪50万左右。

2018年,酱香型白酒持续走热。孙万峰的两个同学曾经在茅台镇当地酒厂工作,具有酿酒和卖酒的经验,并积累了一定的人脉和老酒资源,他们打算创办一家酒厂。但面临100万左右的资金缺口,他们想到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孙万峰。

老同学找到他后,他没有过多犹豫便做出决定:卖掉上海的房子,回家乡创业。从小耳濡目染,孙万峰儿时就萌生了要当一名酒厂老板的梦想,“我直觉觉得这是最好的机会,在上海再风光,我也只是个‘打工人‘,回乡创业有可能当老板。’”

入伙后,孙万峰出资30万元在赤水河畔买下了约2亩地,准备建设一期厂房。

这一时机把握得相当及时。

因为在2020年11月,仁怀市人民政府发布了《关于冻结茅台镇、美酒河镇部分村(居)民组建设审批等事宜的通告》,宣布暂停茅台镇得建设审批,冻结土地流转。

一期厂房完工和生产许可证获批后,孙万峰立马招聘工人开工酿酒。

如今,他的酒厂每年产能在100吨左右,每年销售额在3000万元上下,净利润为180万元左右。销售的酒类以低端白酒为主,约占2/3,其余是贴牌定制酒。

向孙万峰购买贴牌定制酒的有大酒企,也有普通小企业和个人。一些知名酒企遇到供不应求时,会通过购买小酒厂的酒,贴上自家商标来补足供应。

但近两年来,以茅台酒为首的头部白酒企业已全面暂停贴牌定制酒,孙万峰的酒厂现在主要面向省内中小型酒企和部分外省酒企售卖贴牌定制酒。

2020年,孙万峰的酒厂扩建完毕,这些年来孙万峰和他的合伙人持续把利润再次投入到酒厂的运营中,目前已累积投资600多万元。

酱酒热度最高的时期,外来资本不断涌入茅台镇投资酒厂。2020年,有投资公司找到孙万峰,想以1000万元左右的价格买下酒厂,但孙万峰他们认为价格太低,拒绝出售。

去年热度“退烧”后,孙万峰的酒厂也不乏人购买,只是开出的价格均略低于1000万。

但孙万峰对此并不在意,厂房扩建完毕后产能有了大幅度提升,今年预计销售额将达到5000万元左右。前几年投进去的钱最迟也将在明年收回本。

“无论如何,反正是不差钱了。”孙万峰说。

04人生的潮水流向何方?

一股高涨的经济趋势背后,一定伴随着人和金钱的流动和聚集。

互联网是,酱香白酒也是。

到茅台镇卖酒的回报其实并不比在互联网差。 虽然个体收入有差异,我们无从得知每个从业人员具体的薪资水平,但从两个数据可以窥见酿酒产业为当地带来的实惠。

一是镇GDP破千亿。据“仁怀市茅台镇人民政府”官方微信号,2020年茅台镇实现地区生产总值1092亿元,其中完成工业产值890.7亿元。

值得注意的是,2020年茅台镇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达59730元,高于省会贵阳的40305元,甚至也高于成都、重庆,而同年北京这一数据为69434元。

二是去年茅台集团新组建的和义兴酒业分公司面向当地招聘一线生产工人,人均待遇税前约10万/年(基本工资+绩效工资+七险二金)。

和义兴酒业分公司2021年社会招工简章(图源:贵州茅台酒股份有限公司官网)

2021年底,#贵州茅台员工人均年薪31万#话题曾一度登上新浪微博热搜,网友们热议工人的工资是否被高管“平均”,有媒体跟进此事,到茅台镇实地采访后获悉:茅台酒厂一线酿酒工人年收入在20万左右,且酒厂包一日三餐,工人们家住当地花销很少。

互联网浪潮兴起的十几年里,互联网人养成了衡量回报率、捕捉风口的敏感,这也许是他们乐于转换到白酒赛道的原因之一。千里迢迢来到茅台镇,也因为这里有可能容得下他们从“打工人”变成老板的希冀。

逃离北上广,进军茅台镇,总要给人生找个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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