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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成年人的美容整形“赛道”,谁来规范

2021-01-15 09:50:23 570

小棠在四川省的一所中学读高三。虽然她在学习上很紧张,但她仍然决定做整形手术。

一开始的想法主要是从单眼皮改成双眼皮。然而,经过与医生的一番讨论,小棠最终决定做两件事:完全切除双眼皮,并在肋鼻处增加浮肿。

小棠之所以着急,是因为他觉得高中三年级正是完美的塑料恢复期,他可以以全新的面貌迎接大学生活。

有这种打算的人不在少数。某互联网医疗美容平台2019年发布的《中国医疗美容行业白皮书》显示,在中国医疗美容消费者中,18 -19岁的青少年占15.48%。高考结束后的6月和7月是手术物品的消费高峰,占平台全年订单的22.41%。

虽然目前没有关于未成年人整容整形的统计,但是上面平台之前的统计显示00后的医美消费势头比90后更强劲。19岁以下的医疗和审美消费者比例,2017年为15.44%,2018年上升至18.81%。

美容整形是年轻,快乐还是烦恼?

双眼皮和隆鼻是未成年人整容的“入门”项目

“同学经常说我脸小五官不完美。”这种评价让小棠觉得苦,单眼皮让她比学业更自卑。

身边五六个人选择了整容,对糖变美的渴望越来越迫切。

父母离婚后,苏格和母亲住在一起。关于美貌的问题,我妈似乎理解她的执念。甜甜没交太多通讯费,妈妈妥协了。她成功拿到了5万元的“整容基金”。

2020年12月,小棠带着事先找到的模板照片走进朋友推荐的医院。在她看来,医生的审美和经验很重要。经过简单的沟通,小棠最终决定做两件事:彻底割双眼皮和肋鼻肿胀。

回忆起在手术台上的感觉,寒冷给唐笑留下了最深刻的印象。“我很紧张,而且低血糖。我冷得发抖。医生帮我开空调,不停加被子。”小棠说,做双眼皮的时候,虽然注射了局麻药,但拉缝线和缝线肿胀的感觉时有出现,提醒自己整容之路不可逆转。

然而这种不适并没有持续多久。肋软骨必须在全身麻醉下取出。在麻醉剂的作用下,小棠很快就睡着了。她没看到。医生在她的右乳房褶皱处做了一个切口,取出了肋骨的一部分软骨并进行雕刻,然后将其作为鼻整形手术的植入材料。

醒来时,苏格的鼻子上覆盖着厚厚的纱布,血不时从切口渗出。在医院的三天里,小棠雇了一名特别的护士来照顾自己。有一个人照顾你,省了很多麻烦,但也不会因为变美这种罪丢一分。直到手术后第三天,小棠鼻子里的鼻塞才被完全清除。“鼻子光滑的感觉太好了。”

北京八大处整形医院的整形医生李欣在接受《中青报》和Zhongqing记者采访时说,双眼皮和隆鼻已经成为未成年人的入境项目。肋鼻手术很复杂,费用也很高。“求美者”的胸部会留下1.5厘米-4厘米的疤痕,这种疤痕会持续一生。

李欣说,整形医院的脸越来越嫩,尤其是高考之后,往往是医院最忙的时候。很多家长带着高考学生进整形医院,为孩子寻求美打开了大门。在这个问题上,父母和孩子似乎不难达成一致。

一个刚高考完的女生来咨询双眼皮手术。但双眼皮面诊后,女孩的父亲似乎“意犹未尽”,继续问李欣孩子是不是还需要两个瘦脸针,还是其他部位可以调整。

不只是北京。在重庆待了近20年的整形医生张进也有同感。他说,每年6月是国内高考学生整容的高峰期,而4月份,很多留学生回国聚在一起整容。这种现象在业内被称为“学生整形季”。

谈到整形手术带来的最大改变,小棠笑着说,“我觉得我的缺陷突然‘愈合’,我终于可以在自拍时关掉特效了。”然而,她并不打算停下来,一个“上唇变薄”的嘴唇手术已经在她的心里扎根。

未成年的“求美者”比他们的父母更加自信

小棠整容的前一天,她的朋友在同一家医院做了鼻子和眼睛手术。“医生做第二次手术,难免会累,不能保证效果,所以我和朋友错开了时间。”甜甜说。

高中生对于如何选择和安排整形往往有自己的考虑。

李信为他们总结了一个“标签”——独立。她说,大部分未成年人来看病都是有准备的,从选医生、术前准备到术后恢复,都已经提前在网上做好了功课。

“给他们一把刀,你自己就行了。”李信微微一笑。

一个17岁的女孩,在他的面对面经历中给张晋医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女生是游戏主播,每个月都有可观的收入。在实现生活费自由的同时,她也有能力支付数万美元的整容费用。

张晋记得,在诊所里,女孩与侃侃交谈,对整形美容有自己独特的看法。而陪在她身边的母亲则沉默不语,偶尔的两句评论都会被女孩制止。在这个代际博弈中,我妈一直很被动,所有的意见最后都变成了手术通知单上的两个字——“同意”。

记者走访了多家医疗美容机构,发现未成年人由父母陪同并签署手术通知书已成为行业规定。然而,互联网原住民要在规则之外找到通往美好的捷径并不困难。

娜娜曾经在网上找到一家医美店。商店在娜娜13岁的时候给了她一根瘦脸针,没有检查她是不是成年人。她还拿了一个成年朋友的身份证好几次,在整形医院“浑水摸鱼”,顺利躺在手术台上。

艾瑞咨询(iResearch)发布的2020年中国医疗美容行业洞察白皮书显示,医疗美容整形行业的黑产品依然猖獗,全国8万多家店铺违规开展医疗美容项目。根据中国美容外科协会的统计,2019年,至少有10万名非法医疗和美容从业者。

李欣说,现在,整形手术在未成年人中越来越普遍。很多家长认为与其让孩子偷偷去小美容院整容,不如带孩子去正规医院做手术。正是这种心理让父母在与孩子的整形游戏中处于被动地位。

18岁以下,整容只要“爸爸同意”?

此前,某知名医美App的视频广告一度引发热议。整个视频中,父女因为整容僵持不下,最后父亲妥协了,慢慢蹦出一个字——“OK”,女儿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这种无声的代际冲突以“团圆快乐”而告终,但其中隐含的对更年轻的医学美容师的鼓励却让很多网友目瞪口呆:整容,爸爸同意了?

《医疗美容服务管理办法》明确规定,执业医师在给医生治疗前,必须将治疗的适应症、禁忌症、医疗风险和注意事项书面告知医生本人或者其亲属,并征得医生本人或者其监护人的签字同意。未经监护人同意,不得对无民事行为能力人或者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实施医疗美容项目。

在很多医疗美容应用中,都有“成功”变美的案例。先进的“AI值测量”和精准的数字分析,每一个表达都表达或暗示着“你可以更漂亮”,“美是完整的”。即使是18岁以下的测试人员也可以“拥有”一整套美容程序。

李信认为,许多陈列的案例很难区分真假。即使是成年人,也很容易因为缺乏医学知识而被营销的炒作误导。

张进曾经接待过一个19岁的女孩。15岁时,在母亲的陪伴下,她做了第一次鼻子整形手术。但是,当初她的父母对整形医院了解不够,导致她每年都要接受修复手术。现在是第四次了。“我听完有点害怕。”张进说。

在采访中,两位医生都对整形手术年轻化的现象持保守态度。一方面未成年人还处于发育阶段,盲目整容容易造成身体伤害。另一方面,大多数未成年人心理不成熟,很难对审美有一个清晰的认识。另外,他们容易动心,跟风,可能会导致冲动整形。因此,过早进行人为更改是不可取的。

张金说,从医学角度来看,对于一些发育缺陷或畸形的病理状况,医院的普遍共识是年轻是可以的。而且有些矫正是有时间节点的,干预太晚可能会对未成年人造成心理压力,但是单纯的整容求美还是要谨慎的。

中国政法大学医学法律与伦理中心主任刘鑫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在整容问题上,要警惕滥用抚养权。监护的目的是保护未成年人的合法权益,这就需要充分考虑利弊,尤其是涉及未成年人根本利益的,考虑到孩子未来的发展,简单的签署监护人行使代理权,显然存在问题。

对于整容,未成年人要有“特殊规定”

2020年4月3日,小董在福建某医院做了双眼皮手术。没想到,噩梦开始了。

同一天,小董父亲在手术通知单上签字后,9点开始手术,小董直到12点才被推出手术室。与此同时,外科医生不时在一旁“教”实习生。“从打开眼角,放开肌肉,打开眼眶肌肉,我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想得很深。”小董说。

小董的眼睛并没有如期恢复,而是出现了眼角凹陷、疤痕粘连、形状不对称等。,甚至有一种拉扯和疼痛的感觉。“即使眼框上有放大的疤痕,即使戴上眼镜,也容易吸引陌生的目光”。

意识到手术失败,小董开始收集双眼皮修复的信息。

去了几家医院,一个医生的话让她差点崩溃。“医生说我的眼睛问题太大,可能会有损害眼睛功能的情况。我很难做修复手术。”小董觉得面具里满是泪水。

“当时爸爸一直要求医生小心。可能他觉得我丑,让我遭受割双眼皮之罪。”小董想想就忍不住难过。现在连几家能看病的医院都开出了3万多元。

小董为此咨询了律师,但被告知不到5万元的诉讼是不必要的。而且过程漫长,就算赢了医院也不会赔偿多少。

接受采访的法律专业人士表示,相比其他诉讼,医疗美容纠纷往往需要先认定,维权不易。而且很多患者还要同时求医问药。父母和孩子经常被折磨得筋疲力尽。

目前法律法规对未成年人整容没有特别规定。2019年,一些NPC代表指出,法律应该跟上监管的步伐。

全国人大代表、辽宁省辽阳一中教师王嘉隽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有必要对未成年人整容做出明确规定。除因先天缺陷进行的医学美容手术外,严禁对未成年人实施美容手术;另一方面,要明确未成年人监护人和整形机构的法律责任,严惩违法者。

广西广正达律师事务所律师雷嘉茂在接受《中国青年报》和《中国青年网》记者采访时表示,整容是涉及人身权的决定,不同于其他纯粹的财产权,父母在这方面的决定权应该是有限的。

雷嘉茂说,澳大利亚和美国一些州已经禁止18岁以下未成年人整容,有的甚至不能纹身。从这个角度来看,对青少年整形做相应的限制,比如更严格的程序,更明确的责任,是符合立法趋势的。

尽管雷嘉茂并不回避通过法律程序维护自己的权利,但他认为,未成年人的“塑料热”问题需要国家、社会、学校和家庭的共同努力。每个科目都要有使命感和责任感。比如医疗美容行业要加强自律,不要给未成年人投放医疗美容广告。

1月11日,小董与医院签订调解协议,获得赔偿1万元,手术退款6000元。但手术前她身上全是消炎药、疤痕霜、美容隐形眼镜、眼影、假睫毛,还静静地躺在抽屉里。

(应受访者要求,小棠、娜娜、小董都是假名。)(见习记者陈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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